民国三十五年(1946年)春,重庆的晨雾像块湿透的棉布裹着观音岩。于学忠摘下将星领章,换上青布长衫,镜中人已不见当年指挥千军万马的锐气。昨夜那封匿名信还在衣袋里发烫——"明日辰时,特园有变,速离"。
"老爷,车备好了。"老仆福伯递来藤编行李箱,里面只装着几本兵书和那支张学良送的派克钢笔。院门外,几个戴鸭舌帽的生面孔正在早点摊前徘徊,蒸笼的热气模糊了他们按在腰间的手。
李振唐发动汽车时,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两辆黑色雪佛兰。"甩掉他们。"于学忠压低声音。车子猛地拐进小巷,惊飞一群灰鸽。在穿过三个菜市场后,他们停在了临江门码头。
"去成都的船票。"李振唐将三张船票塞进于学忠手中,"龙五爷在那边接应。"江风掀起于学忠的衣角,露出腰间那把勃朗宁的轮廓。十四年前在喜峰口,正是这把shouqiang击毙了突入指挥部的日军少佐。
汽笛声中,一个卖报童突然撞在于学忠身上。"先生要看报吗?"孩子狡黠地眨眼,报纸夹层露出半截电报。于学忠迅速塞给男孩两块银元,电文只有八个字:"山东旧部,尽数改编"。
涪江上的小火轮突突作响,于学忠望着舷窗外渐远的山城。三等舱里挤满逃难的百姓,有个抱婴儿的妇女正用东北腔哼着《松花江上》。
"借个火。"穿短褂的精瘦汉子凑过来,火柴盒里藏着纸条——"五爷安排,遂宁下船"。于学忠认出这是袍哥的"黑话",当年在山东打游击时,有个被救的四川商人教过他这些门道。
深夜靠岸时,码头上只有盏昏黄的煤气灯。穿对襟衫的汉子们无声围上来,领头的突然抱拳:"于将军,兄弟伙是龙五爷门下红旗老幺。"他撩开衣襟,露出别在腰间的"四块瓦"(驳壳枪),"这一路袍哥弟兄保您平安。"
在穿越竹林时,李振唐突然按住于学忠肩膀。前方传来拉枪栓的声响,十几个黑影从甘蔗地里钻出。"莫慌,是接应的兄弟。"老幺吹了声鹧鸪哨,对方回以布谷鸟叫。
破晓时分,他们躲进榨油坊的地窖。油枯的霉味里,于学忠借着油灯看《大公报》,头版登着"军事委员会通令:原东北军将领需限期报到"。报纸边角有处油渍,恰好晕染了"于学忠"三个字。
龙五爷的堂口设在遂宁城外的榨油坊后院。这位六十岁的袍哥大爷穿着绸衫,手上的翡翠扳指映着烛光。"于将军,民国二十七年你在台儿庄救过我们川军弟兄。"他拍开一坛老酒,"袍哥人家,绝不拉稀摆带(不守信用)。"
堂上供着关公像,香炉里插着三根"人高香"。于学忠注意到神龛两侧的对联:"忠心贯日月,义气满乾坤"。龙五爷顺着他的目光笑道:"我们袍哥就讲个"忠义"二字,跟将军打鬼子是一个道理。"
后半夜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。探子来报:"重庆来的"黑狗子"(特务)住进悦来客栈了,带着您的照片。"龙五爷冷笑:"让他们在茶馆里慢慢找。"转头对于学忠作揖,"将军若不嫌弃,兄弟安排您走"阴人"的路子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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