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蹄踏在京城外郭略显泥泞的土路上,溅起细小的泥点。
郑彦一马当先,赵虎紧随其后,再后面是十余名沉默如铁的白虎翼属下。
他们没有首接奔赴阴森诡异的北郊乱葬岗,而是拐进了南城一片低矮拥挤的坊区。
“郑千户,张老倔就是那晚遇袭的更夫,家就在前面那条巷子尽头。”
赵虎指着前方一片歪歪扭扭的茅草屋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沙哑。
他臂上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,随着马匹颠簸,隐隐作痛,但更痛的是心里。
李狗子他们惨死的画面,如同梦魇般在他脑中挥之不去。
郑彦勒住马缰,目光扫过这片贫民聚居的区域。
空气中弥漫着廉价的煤烟、腐朽的木头和若有若无的尿臊味。
几个穿着打满补丁衣服的孩子在巷口追逐打闹,看到他们这一行气势不凡、衣着统一的人马,立刻像受惊的麻雀般散开,躲到破败的门板后,只露出一双双好奇又畏惧的眼睛。
这就是京城光鲜亮丽外表下的另一面,挣扎求生的底层民众的日常。
郑彦心中微动,他来自另一个世界,对于这种鲜明的阶级差异和民生艰难,总有着比本土贵族更敏锐的感知和一丝不适。
“下马。”
郑彦利落地翻身下马,动作带着些许生涩,但姿态沉稳。
他将马鞭丢给一名手下,“留两个人看住马匹,其余人散开,守住巷口,注意有无可疑人等。
赵虎愣了一下,他本以为这位年轻的隐鳞司千户会首奔案发现场,没想到会先来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老更夫。
他连忙上前引路:“千户大人,这边请。”
张老倔的家比想象的还要破败。
低矮的土坯墙,茅草屋顶多年未修,有些地方己经塌陷,用破席子和石头勉强压着。
一扇歪斜的木门虚掩着,里面传出低低的说话声。
赵虎正要推门,郑彦却抬手阻止了他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他透过门板的缝隙,静静地向内望去。
狭小、昏暗的屋内,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。
土炕上,老更夫张老倔半倚着,脸色蜡黄,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恐。
他脸颊靠近耳朵的位置,包裹着一圈干净的白色麻布,隐隐有血迹渗出。
一个身着素雅月白襦裙的女子正背对着门口,坐在炕沿边。
她身形窈窕,乌黑的秀发简单地绾成一个髻,仅插着一根普通的木簪。
她正小心翼翼地解开张老倔头上的旧布条,动作轻柔而专注。
旁边放着一个打开的木制医药箱,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瓶罐、纱布和砭石。
“张老爹,您且忍一忍,这金疮药有些刺激,但效果是极好的。”
女子的声音响起,如同山间清泉,温润悦耳,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,“伤口不算太深,只是擦过,幸好您当时躲得快,不然”
她的话语适时停住,没有说出那不吉利的后果,转而道,“我再给您换一次药,注意别沾水,过几日便能结痂了。
张老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感激,嘴唇哆嗦着:“多谢多谢苏姑娘您真是活菩萨小老儿这条贱命,多亏了您”chapter_()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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