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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群里有匹青色的小马，比旁边的大马矮一头，毛是淡青色的，像蒙上了一层雾。看见有人靠近，它打了个响鼻，慢慢走过来。"你看它屁股上。"父亲指着小马的左侧。

梦笙跑过去一看，毛被剪短了一块，露出的皮肤上用蓝颜料写着个"笙"字。"这是给我的？"梦笙的心怦怦直跳，伸手想去摸它的脖子。

"慢点，"父亲抓住梦笙的手，"先跟它熟悉熟悉，不然会踢人。"父亲教梦笙怎么抓缰绳，怎么用脚夹马肚子，"记住，上山要走之字形，跟马走的路，不然容易滑。"

母亲站在旁边看着，手里还攥着刚才装蘑菇的袋子，"别让她骑太远，刚学会..."

"放心，我牵着。"父亲翻身上了旁边一匹枣红色的马，那马特别温顺，用脑袋蹭了蹭母亲的胳膊。母亲笑着摸了摸它的鬃毛，"老伙计，还记得我啊。"

梦笙学着父亲的样子踩上马镫，刚坐上去，小马就动了动。"别怕，它叫青黛。"父亲在前面说，"跟着我走，慢点儿。"

青黛走得很稳，马蹄踩在草地上没什么声音。风从耳边吹过，能看见远处的帐篷变成了小点点，巴音大叔家的牧羊犬在帐篷周围跑来跑去。"爸，你跟巴音大叔怎么认识的？"

"那年秋天突然后山下大雪封山了，我跟同事走散了，是他把我背回帐篷的。"父亲的声音在风里有点飘，"他给我喝热奶茶，用羊皮给我暖脚，不然我早冻僵了。"

梦笙忽然想起石像塔森，"爸，塔森真的能保护他们吗？"

父亲勒了勒缰绳，青黛停了下来。他回头看了一眼雪山，"不好说。但巴音大叔他们信，就像咱们信老天爷会下雨一样。"他指了指天上的云，"山里的人，敬着点啥，心里踏实。"

回到帐篷时，羊肉已经炖好了。巴音大叔把肉捞出来，用刀子切成大块，放在搪瓷大盘子里，撒上盐和孜然。"吃，吃。"他用汉语说，自己先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。

肉炖得刚好，特别有嚼劲，带着点松木的香味，和县城市场上买的肉完全不一样。母亲给我递过来一块馕饼子，"就着吃，不腻。再加点皮牙子。"她自己没怎么吃，总望着帐篷门口，像是在等什么。

傍晚的时候，巴图的姐姐拿来几件哈萨克族的裙子，比划着让母亲试试。母亲笑着摆摆手，"我这身子骨，穿不惯这么花的。"但还是拿起一条天蓝色的看了看，"真好看，像雪山的颜色。"

梦笙试穿了一条红色的，裙摆很大，转起来像朵花。巴图拍手笑，"像新娘子。"

母亲笑得直不起腰，"小孩子家懂什么。"她帮我把裙子脱下来，叠好放在一边，"天黑了，该睡了，明天还要早起看日出。"

巴音大叔家的帐篷里铺着厚厚的毡子，晚上我们就睡在毡子上。父亲和巴音大叔喝着奶茶聊着天，声音嗡嗡的，像远处的雷声。我躺在母亲身边，能听见她的呼吸声，很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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