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除晦到底是什么?为什么妈妈一说起这个,眼神就那么可怕?我问外婆,她只是叹气,说这是规矩,女人被男人辜负了,后代就要受着。我不懂……】
【1990年6月7日,阴】
【我看见妈妈在烧一件男人的衣服,她一边哭,一边骂。我好像有点明白了,晦气是不是就指那个抛弃我们的爸爸?可我是无辜的啊,为什么妈妈看我的眼神,也像是在看晦气?】
12
原来,年幼的妈妈曾经也承受着外婆的除晦仪式。
她看着日记本,仿佛看到了多年前,那个同样跪在祠堂里的自己。
她似乎明白了,那个所谓的除晦仪式,根本不是列祖列宗的规矩。
而是一个被背叛的女人,将痛苦转嫁给自己亲生孩子的诅咒。
我不怪妈妈,因为她也不是故意这么对我的。
她一定是被爸爸伤透了心,所以才失去了理智。
“啊啊啊!”妈妈将手中的日记本撕得粉碎。
这时,外婆来了,妈妈扭头凝视她,气愤地大喊:“是你!是你把这种东西教给我的!”
“是你让我变成了一个疯子!一个害死自己亲生女儿的疯子!”
外婆老泪纵横,再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。
她哽咽道:“闺女,对不起,对不起,是妈错了。”
妈妈忽然站起身,来到了我的尸身面前。
她想去触碰我,却又收回了手。
她终于意识到,自己不但是害死女儿的凶手。
更是这个扭曲残忍的仪式里的,最可悲可恨的一环。
她亲手,将自己的亲生女儿,推入了自己曾想逃离的地狱。
妈妈没有嘶吼,也没有再哭泣。
她只是静静地跪在我面前,眼神空洞地望着我。
直到第二天清晨,妈妈终于动了。
她走到房间的角落,那里堆放着一些举行仪式时,需要用到的木盆、符纸。
还有那一本厚重的《晦气经》。
妈妈默默将这些东西,搬到了院子里面。
外婆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,没有开口阻止,而是找来了旧铁盆,放在院子中间。
妈妈掏出打火机,将所有东西都给烧掉了。
可那个黑漆漆的木盆,却怎么都无法烧掉。
13
妈妈连忙找来一把斧头,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地朝它劈砍下去。
“哐,哐,哐!”
木屑飞溅。
直到将那木盆彻底劈成碎片,妈妈才将所有的木块扔进火盆里。
外婆站在一起,擦了擦眼泪,似乎很后悔当初的行为。
当所有东西都化为灰烬,妈妈站起身,回到了屋子里。
她把我抱起来,来到了一家专门处理后事的机构。
办理了所有手续后,她选择了将我火化。
当工作人员推着我的尸身,走向那个门时,妈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。
她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,却又猛地停住了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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