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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（第1页）

只有平静。

我和她之间最好的结局，就是像现在这样。

隔著适当的距离，负担该负担的责任。

然后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，继续生活。

她不理解我的抑郁，我亦不同情她的晚景。

很公平。

火车呼啸著，载著我驶向那个我亲手打造的、温暖明亮的新家。

那里，再也没有人会对我说「忍忍就过去了」。

12.

回到我所在的城市，生活继续。

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，日子也充实得几乎容不下一丝杂念。

但夜深人静时，养老院那一幕，我妈涕泗横流的脸，还是会偶尔闪过脑海。

我心里清楚，我并非毫无触动。

那毕竟是我亲妈，是给予我生命的人。

看到她晚年如此，心里怎么会全无波澜。

但那点波澜，很快就会被记忆中她那句「你真矫情」而平息。

我和她之间情感的牵扯，早已在一次次的否定和伤害中，变得脆弱不堪。

我所能做的，也仅止于确保她物质无虞。

我定期给养老院负责人打电话询问情况，也按时支付费用。

负责人反馈，自从我上次沟通后，我妈那个区域的护理质量有明显改善。

饭菜和热水都正常了，也给她换了一个更有耐心的护工。

「就是……您母亲的情绪还是不太好，」

负责人斟酌著用词，「不太爱跟其他老人交流，常常一个人坐著发呆，有时候会自言自语。」

「嗯，知道了。麻烦你们多费心。」我平静地回应。

或许她真的抑郁了。

但那已经不是我需要负责的范畴了。

让她体会我曾经的痛不欲生，这很公平。

期间，我爸给我打过几次电话。

语气不再是以前的沉默或无奈，反而带了几分小心翼翼。

「月月，你妈她……好像真的不太对劲。我上次去看她，她拉著我的手，哭了好久，说对不起你……」

我爸的声音有些迟疑，似乎不太习惯扮演这种传递软话的角色。

我握著手机，站在新家宽敞的阳台上。

这个城市接纳了我的疲惫，也见证了我的新生。

「爸，」我打断他，「过去的事，就让它过去吧。我现在很好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。

我爸叹了口气：「我知道……以前，是爸妈对你关心不够。你妈那个人，强势了一辈子，不会说话，但她心里……」

「爸，」我再次打断，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。

「我心里有数。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。钱不够了跟我说。」

我拒绝了他试图为我妈，也为他自己过往的缺席所做的辩解。

太迟了。

有些伤口已经结痂了，我不想再撕开。

那不是原谅与否的问题，是我不想再让过去的阴霾覆盖我现在的生活。

又过了两个月，临近春节。

养老院负责人再次联系我。

他委婉地表示，院里鼓励家属春节期间接老人回家团聚，感受家庭氛围，对老人情绪有益。

我默了半晌，回复：「工作太忙抽不开身，就不接了。麻烦你们多组织些活动，让她在院里过个热闹年。」

挂断电话，我心里没有丝毫不忍。

接她回哪里？

回那个曾经让我窒息的家？还是来我这里？

无论哪里，都不适合我们在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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