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会厅里的人流渐渐散去,华丽的灯光一盏盏熄灭,只留下几束昏暗的工作灯。
宾客们心满意足地带着满肚子的八卦告辞,留下一片狼藉。
沈正伟一家人,就这么被孤零零地晾在了大厅中央。
佣人们推着餐车和清洁工具在他们身边穿行,视他们为无物,那悉悉索索的动静,在此刻听来格外刺耳。
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不住。
“都怪你!”江秀清终于忍不住,她一把甩开沈正伟的胳膊,压着嗓子,“非要来!现在好了,脸都丢尽了!唯一的继承人!他沈渡舟是什么意思?他是要我们一家子都滚出沈家吗!”
沈正伟的脸本就因酒精涨红,此刻更是铁青一片,他一把夺过旁边桌上剩下的小半杯酒,一口灌了下去。
“你冲我嚷嚷什么!我怎么知道他会当众宣布这个!”
“爸,妈,别吵了。”一直没说话的沈彦杰开了口,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,“现在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九叔这么做,就是在敲打我们。以后,我们最好都离沈晗雨远一点。”
“远一点?凭什么!”沈彦豪憋了一晚上的火气终于炸了,他一脚踹在旁边的椅子腿上,发出刺耳的声响,“那个野丫头把我们家害成这样,就这么算了?我咽不下这口气!”
“你咽不下?”江秀清找到了出气筒,她转过身,手指几乎戳到沈彦豪的脸上,“你还有脸说!要不是你蠢,在学校跟她起冲突,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吗?你妹妹会被她害得记大过?你还有脸说!”
沈正伟也跟着呵斥: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!一天到晚就知道给你惹祸!”
沈彦豪被骂得狗血淋头,整个人都懵了,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母,又把求助的视线投向一直没说话的沈绮梦。
“绮梦,连你也要怪我吗?”
沈绮梦的眼圈红红的,她走过去,轻轻拉了拉沈彦豪的衣袖,柔弱地开口:“三哥,不怪你,都怪我没用。你别跟爸爸妈妈置气了。”
他看着妹妹委屈的模样,又看看父母嫌恶的嘴脸,最后把所有的怨恨都聚焦到了一个名字上。
沈晗雨。
都是她。如果不是她,他怎么会被父母骂,妹妹怎么会受委屈,他们家怎么会沦为整个上流圈的笑柄!
回去的车里很安静。
沈晗雨抱着书包,借着车窗的反光去看开车的沈渡舟。
他今天没穿西装,只是一件深色衬衫,侧脸轮廓在路灯下一晃而过。
她捏了捏书包带子,清了下嗓子,还是问了出来,“爸爸,我是不是把你的宴会搞砸了?”
沈渡舟开着车,没有回头。
“没有。”
“宴会的目的达到了。”他嗓音平稳,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沈晗雨悬着的心落了地。
这条大腿,抱稳了。
她胆子大了点,往前凑过去,扒着驾驶座的靠背问:“那个云阿姨,你真的跟她没关系了?她今天那样子,跟你很熟似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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