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晗雨愣住了。
她看着他通红的脸,看着他紧张得攥紧的拳头,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。
随即,她反应了过来,那股熟悉的,想逗弄他的坏心思又冒了出来。
“当然是”她故意拖长了调子,满意地看着他因为紧张而轻轻滚动的喉结,然后话锋一转,促狭地眨了眨眼,“骗他的啊。”
她笑得眉眼弯弯,往前凑了凑,压低了声音。
“你小子,不会真喜欢我吧?”
预想中对方窘迫的否认没有出现。
裴笙只是定定地看着她,那双桃花眼里的光,越来越亮。
在沈晗雨错愕的注视下,他郑重其事地,点了点头。
“嗯。”一个字,砸得沈晗雨心口一颤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他怕她不信,又重复了一遍。没有半点花哨的辞藻,就是最直白,最笨拙的陈述。
“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喜欢我,没关系。”少年看着她,脸上是豁出去一般的执拗,“我可以等。等你长大,等你什么时候能自己做决定了,我再来问你一次。”
这一下,沈晗雨是真的笑不出来了。
她看着眼前的少年,心脏的位置,酸酸的,麻麻的,还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悸动。
活了两辈子,这还是第一次,有人用这样笨拙又真诚的方式,跟她说喜欢。
可是
那点转瞬即逝的悸动,很快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。
她伸出手,哥俩好似的拍了拍裴笙的肩膀,脸上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。
“行了啊,别入戏太深。咱们可是好兄弟。”
她退后一步,拉开两人之间那点暧昧的距离。
“我刚才说喜欢你,就是骗沈彦豪那个蠢货的,你也信?”她撇了撇嘴,“再说了,谈什么恋爱啊,多麻烦。你看,恋人可能会分手,结婚还可能离婚呢。但好兄弟就不一样了,那是一辈子的事!”
她以为这番话能让气氛轻松下来。
可裴笙脸上的光,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一点点暗了下去。
他垂下眼,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,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力气。
不喜欢他。
她说,是骗人的。
她说,他们是好兄弟。
裴笙的脑子空了好几秒,全是她刚才那几句话在来回地撞。
“喂!想什么呢?”沈晗雨看他半天没反应,伸出手在他脸前面晃了晃,“回神了!别想那些有的没的,说正事!今天晚上的事,你怎么阻止你小叔去会所?”
裴笙这才抬起头。
他脸上那股懒散劲儿又回来了。
“放心。”他看着她,一个字一个字地说,“交给我。我有办法。”
放学铃声响起。沈晗雨收拾好书包,正准备再跟裴笙确认一遍晚上的计划,动作却停住了。
教室门口站着一个人。
沈渡舟。
男人一身黑色西装,就那么站在门口,原本吵闹的走廊一下子鸦雀无声。
沈晗雨肩膀垮了下来,只能慢吞吞地背上书包,朝他挪过去,“爸爸。”
“走吧。”沈渡舟没多说,转身就往楼下走。
沈晗雨跟在他后面,快到门口的时候,她还不忘回头,对着教室里的裴笙,用力地挤了挤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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