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
两年后。
妈妈用离婚时分到的那笔财产,在海边开了一家小小的、非常温馨的书店咖啡馆。
店名很简单,就叫“晴天”。
她亲手将咖啡馆布置得像家一样,有柔软的布艺沙发,温暖的橘色灯光,还有一面爬满了绿萝的、顶天立地的书墙。
阳光好的下午,妈妈会系着可爱的围裙,在吧台后面专心地煮着咖啡,空气里弥漫着醇厚的香气。
我就会坐在她专门为我设置的儿童角里,安安静静地堆着积木,或者翻看彩色的绘本。
小城的居民都很喜欢这里。
他们喜欢这里安静的氛围,喜欢这里醇香的咖啡,也喜欢那个总是善良爱笑的老板娘,和她身边那个漂亮又乖巧得像个小天使的女儿。
妈妈在这里认识了很多新朋友。
有同样喜欢阅读的老师,有热爱摄影的自由职业者,还有每天都来点一杯美式的小说家。
她的生活变得充实而又快乐,脸上总是洋溢着自信从容的笑容。
她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以命相搏来保护孩子的绝望主妇。
而是一个独立的、自信的、浑身都在闪闪发光的女性。
这天,店门口的风铃“叮铃”一声轻响。
我正坐在地毯上,努力把一块蓝色的积木叠在红色的上面。
妈妈在吧台后,哼着歌擦拭着一个干净的玻璃杯。
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,一切都很好。
直到那个女人推门进来。
她瘦得脱了形,头发枯黄,乱糟糟地贴在脸上,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,直勾勾地扫视着店里。
最后,她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。
妈妈的歌声停了。
她把杯子重重地放在吧台上,发出“叩”的一声。
“你来干什么?”
妈妈的声音很冷,是我很久都没有听过的语气。
是林阿姨。
她怀里抱着一个东西,用一块脏兮兮的毯子裹着,只露出一双怨毒的眼睛。
那不是我的错觉,那个被她抱在怀里的东西,正死死地盯着我。
“陈晴丽,我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林阿姨开口,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。
她一步步朝我走过来。
妈妈立刻从吧台后绕出来,张开手臂,像一只护崽的母鸡,把我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。
“林丽,我警告你,离我的孩子远点。”
“你的孩子?”林阿姨突然尖笑起来,那笑声刺耳又难听,“陈晴丽,你还要骗到什么时候?他明明是我的孩子!”
她猛地掀开怀里那块毯子。
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蜷缩在她臂弯里,四肢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,脸上五官挤在一起,嘴巴大张着。
店里零星的几个客人都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到了,手里的咖啡杯都忘了放下。
“你看看!你看看我的好宝!”
林阿姨指着怀里的孩子,冲着妈妈嘶吼,“他本来不该是这个样子的!是你!都是你这个毒妇!”
“一定是你在医院里换了我的孩子!你把我健康聪明的孩子换走了,把这个怪物塞给了我!”
她的手指,猛地指向我。
“他才是我的孩子!把他还给我!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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