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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密室血誓（第1页）

赵府密室的石墙渗着水珠，七盏青铜油灯在暗处摇曳，将围坐在黑檀木桌旁的六道人影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，扭曲如鬼魅。灯芯偶尔爆出噼啪声响，在死寂中格外刺耳。

赵元辰用银刀划破拇指时，刀锋在火光下泛着幽蓝。鲜血滴入面前盛满烈酒的青瓷碗中，酒液立刻泛起一圈猩红。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座众人——盐铁司主事郑大人肥胖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翡翠扳指；泉州水师副统领马彪左颊的刀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；海鲨帮帮主杜九粗壮的脖颈上，一道陈年箭伤随着吞咽动作上下蠕动；倭商代表藤原次郎跪坐如松，腰间太刀柄上的蛇纹铜饰泛着冷光；而那位始终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，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。

“诸位，今日歃血为盟，共谋大事。”赵元辰的声音低沉如地底暗流，每个字都裹着危险的气息，“通衢天下垄断南北商路，林一夫妇目中无人，若不除之，我等永无出头之日。”说完，将刀递给下一个人。

刀刃在众人手中传递，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。郑大人割指时疼得倒吸冷气，马彪却面不改色地划开一道深口，任由鲜血汩汩流入碗中。当杜九粗粝的手掌接过银刀时，刀柄已沾满黏腻的血渍。

轮到面具人时，他伸出苍白如纸的手指。刀锋划过，一滴黑如墨汁的血珠坠入碗中，竟发出轻微的“嗤”声，酒液表面顿时腾起一缕青烟。

赵元辰眼角微跳，但未多言。他注意到那人的指甲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灰色，腕间隐约可见蛛网状的黑色纹路。但此刻不容迟疑，他端起酒碗，正要饮下盟誓之酒，忽然瞳孔骤缩——碗中混合的血液表面，浮现出数个暗红色符文，形状诡异如蛇行蚁走。

“这是”他下意识摸向怀中，那里藏着一块从黑市购得的残破羊皮卷，上面绘制的符文竟与碗中所见一模一样。

“赵公子？”郑大人疑惑地唤道，额上渗出细密汗珠。

赵元辰喉结滚动，将惊疑咽回腹中：“无事。”他一口喝下，浓烈的血腥味混着酒气直冲颅顶。当酒碗传到藤原手中时，这个向来镇定的倭商手腕竟微微发抖。

没人注意到，站在角落添灯的年轻仆人死死盯着酒碗，脸色惨白如纸。他认得那些符文——三日前替赵元辰整理书房时，曾在抽屉暗格中的黑色玉佩上见过相同纹路。

三更梆子响过第三声时，仆人阿贵蜷缩在偏房草席上，破旧的《论语》摊在膝头。炭笔在扉页上疯狂游走：“亥时三刻，东家与倭寇密谋”

写到“通衢天下”四字时，他忽然僵住。手臂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诡异的血色符文，正是密室里酒碗上出现过的图案！也与三日前在书房暗格所见玉佩纹路一模一样。那日他擦拭多宝阁时，偶然碰触机关，暗格弹开的瞬间，一块通体漆黑的玉佩正泛着幽光。

记忆中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——玉佩上的纹路此刻正在他皮肤下蠕动，像有活物在血管中爬行。阿贵扔下炭笔，拼命搓揉手臂，直到皮肤渗出血丝。

“果然是你偷看书房暗格。”

阴冷的声音从梁上传来。阿贵抬头看见倒悬而下的东家，月白色长袍垂落如幡，更可怕的是东家的眼睛——原本浅褐的瞳仁此刻完全变成了漆黑色，没有眼白，就像两潭凝固的墨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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