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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大陆的朝阳炽烈而充满生机，而数千里外的大周北疆重镇——云州城，却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压抑之中。时值深秋，寒风卷起黄土，掠过城墙垛口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

城守府邸，后院一间门窗紧闭的书房内，却弥漫着一股与这肃杀环境格格不入的、甜腻中带着腐朽的奇异香气。云州城守将，曾以勇武着称的参将孙德海，此刻正蜷缩在一张铺着虎皮的躺椅上，形容枯槁，眼窝深陷。

他颤抖着手，从一个精致的象牙小盒里捻起一小块黝黑粘稠的膏体，小心翼翼地放在一盏特制的琉璃灯罩上方。蓝色的火苗舔舐着膏体，很快，一股更加浓郁的青烟升起。孙德海迫不及待地凑近一根细长的银管，贪婪地深吸着那缕青烟，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种近乎癫狂的迷醉神情，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，口中发出满足的叹息。

然而，这极乐的幻象并未持续太久。随着烟雾散尽，孙德海的眼神迅速变得涣散、空虚，紧接着是剧烈的咳嗽，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瘫软下去，冷汗涔涔。书房角落阴影里，一个穿着赵府家仆服饰、眼神精悍的中年男子冷眼旁观着这一切，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。

“孙将军，神仙膏的滋味，可还受用？”那仆人开口，声音平淡无波。

孙德海喘着粗气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渴求：“好……好东西……再，再给我一点……”

仆人慢条斯理地说：“将军，这神仙膏乃海外奇珍，炼制不易，价值千金。上次要的那批军械调拨文书……”

“给！我给！”孙德海几乎是扑到书桌前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，草草在一份文书上签了名，盖了印，“快……快把膏子给我！”

仆人接过文书，仔细查验无误，才从怀里掏出另一个更小的盒子，丢了过去。孙德海如获至宝，紧紧攥在手里，又迫不及待地开始新一轮的吞云吐雾。

类似的情景，在北方边境的数个军镇、乃至京城的一些深宅大院里，以不同的形式上演着。赵元辰掌控的福寿膏（对外或美其名曰“神仙膏”、“逍遥散”），如同无声的瘟疫，正迅速侵蚀着大周朝统治阶层的肌体。

京城，皇宫深处。

德妃苏晴脸色铁青，看着眼前跪在地上、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太监。这是她从浣衣局悄悄带来的人，原本只是想查问宫女沾染福寿膏的线索，没想到竟揪出了内侍省的一条线。

“说！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？”苏晴指着从他们身上搜出的一个小纸包，里面是些褐色的粉末。

一个小太监磕头如捣蒜：“娘娘饶命！是……是内侍省的张公公……他……他说这是提神醒脑的好东西，赏给小的们尝尝……说，说只要听话，以后还有……”

“张公公？”苏晴眼神一厉，那是负责宫中部分采买的内侍，颇有油水，没想到竟成了毒瘤侵入宫禁的通道。“他还让你们做了什么？”

“没……没什么……就是有时候……让小的们留意……留意各位娘娘宫里的动静，特别是……特别是长春宫和德妃娘娘您这边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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