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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因果线】的画面，像被巨石砸碎的镜子，瞬间化为无数纷飞的碎片，最后归于一片虚无的黑暗。

林望猛地从床上坐起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，像要挣脱束缚。宿舍窗外，夜色正浓，远处城市的光污染将天空映成一片模糊的暗红色，看不见一颗星辰。

冷汗，已经浸透了后背的睡衣，紧紧贴在皮肤上，带来一阵阵冰凉的触感。

他大口地喘着气，试图平复那失控的心跳。

失败了。

不，比失败更可怕。是失控。

计划中最完美的一环，那个被他视为救命稻草的支点——周立人，在即将撬动棋局的最后一刻，出现了一个他无法预测的变数。

那个推门而入的身影是谁？

是什么人，能让周立人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，瞬间浮现出如此强烈的【警惕】与【厌恶】？

林望闭上眼，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最后一帧画面。周立人悬在电话拨盘上的手指，那双透过镜片射出的、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神，以及那浓得化不开的负面情绪标签。

这不是来自外部的威胁。外部的威胁，只会让周立人头顶的【正直】与【铁面无私】更加耀眼。能让他露出【厌恶】的，更像是一种……同类的背叛，或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唾弃。

是纪委内部的人？
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，就让林望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。如果真是这样，那潭水的深度，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。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绝对公正的“裁判”，却没想到，裁判席上，可能不止一位裁判，而且他们彼此之间，也在进行着不为人知的较量。

这一夜，林望再无睡意。

他没有再徒劳地去开启【因果线】。精神力的消耗是其次，更重要的是，他明白了一个道理：他的金手指，可以让他看到棋盘上的线条，却无法让他看到棋盘之外，那些看不见的手。

他只能等。

这是他唯一的选择，也是他此刻最痛苦的煎熬。他亲手将一封信寄出，点燃了一根引线，却不知道这根引线最终会引爆哪一颗炸弹。

[隐忍]。

这个标签，无声无息地，在他头顶亮起，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。

第二天，省委办公厅。

林望比平时更早地到了办公室。走廊里空无一人，只有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，发出的轱辘声在寂静中回响。

他像往常一样，用抹布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办公桌，每一个角落都擦得一尘不染。然后，他给窗台那盆绿萝浇了水，修剪掉一片微微发黄的叶子。

他的一切动作，都显得从容不迫，有条不紊。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预言，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。

但只有他自己知道，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。他的余光，时刻留意着走廊的动静；他的耳朵，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。

同事们陆陆续续地到了。

“小林，早啊。”

“林哥，今天这么精神。”

林望微笑着一一回应，头顶的【谦逊】标签恰到好处地亮着。他用【情绪图谱】飞快地扫过每一个人，看到的大多是【没睡醒】的灰色，或是对新一天工作的【烦躁】的蓝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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