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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（第1页）

他死死盯着我，眼眶竟然慢慢红了。

「林晚，你就这么把这把伞给她了？」他声音发抖。

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。

普通的黑伞，又不是定情信物，怎么不能送人？

不是他自己说雨没停，她不好走吗？

我给她伞，他还生气了？

难道要请她进来过夜？

或许是我的困惑太明显，程默更加激动。

他眼眶赤红：「你忘了！你全忘了！你他妈什么都不记得了！」

在他失控的怒吼声中，顾晓蔓弱弱地喊了声「默哥」，想吸引他的注意。

「我走了，你记得把我指纹删了，免得……」

她看我一眼，「害你们吵架，我心里过意不去。」

然而程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，根本没理她。

他只是死死瞪着我，胸口剧烈起伏。

半晌，见我没有丝毫反应，他猛地一脚踹在楼梯栏杆上。

然后故意从我身边狠狠撞过，冲上了楼，重重甩上了卧室门。

客厅再次恢复安静。

系统这才淡淡提醒：「宿主，那是你们定情的伞。」

「什么意思？」这段记忆我也缺失了。

「你们初次相遇，在一个雨夜，你就是用这把伞为他挡雨，主动搭讪。」

「可以说，这把伞在你们关系里的象征意义，不亚于许仙借给白娘子的那把。」

我揉了揉额角。

比喻倒是生动，可我真的毫无印象。

而且，随着记忆剥离，我对程默的感情似乎也所剩无几。

本以为亲眼见证顾晓蔓能指纹开锁，又目睹他们在我面前眉来眼去，我该痛彻心扉。

可实际上，那点难过轻易就被风吹散了。

浑浑噩睡了半夜，次日被手机闹铃吵醒。

伴随铃声弹出的，还有一条加粗的备忘录：

「不要忘记去办离婚手续。」

我认真想了想，发现自己缺失的记忆更多了。

甚至忘了为何非要离婚。

但既然特意记录，必然极其重要。

于是，当程默再次下楼时，我直接拦住他：

「今天有空吗？去办离婚手续。」

程默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冰霜：「离了婚你能去哪儿？在这个世界你还能依靠谁？」

不等我回答，他大步走到门边，在电子锁上操作一番，然后抬头看我：「这样行了吗？我把她指纹删了。你能不闹了吗？」

我不明白他为何总认为我在闹。

「我是真的想离婚。」我重复。

程默像是被刺痛，猛地摔门而去。

我无奈坐回沙发，呼叫系统：

「我当初为什么会直接告诉他，我是为他而来的？」

「这是你选择的救赎方式。」系统言简意赅。

我忍不住叹气。

那时的我，绝不会想到，这会成为日后他拿捏我的把柄。

幸好，关于系统的核心秘密，我未曾透露。

我倒有些好奇，待我记忆清空，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……

程默，会作何反应？

这天，我找律师拟好离婚协议，静待程默回来签字。

这一等，竟等到深夜。

程默喝得烂醉，被顾晓蔓搀扶着进门。

「回家……回……家……」他含糊不清地喃喃。

顾晓蔓几乎半抱着他，两人因站立不稳，时不时身体紧贴。

我静静看着，分不清这是真实，还是演技。"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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