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爷是聪明人,他显然也明白这个逻辑。
然而,越走我越觉得不对劲。肩上的背包变得越来越重,但这沉重感的方向不对。他不再仅仅是向下、向后拉扯着我,而是……在向前拉扯。
那力量迫使我的上半身不由自主地、越来越明显地向前倾斜。为了保持平衡,我不得不费力地向后仰。
这完全违背了常理,在平地上,背包的重量只会让人感到向后和向下的拉力,需要微微前倾身体来对抗。可现在这股向前的力量,是怎么回事?
很快,答案浮出水面。脚下的路,坡度正在悄然增加。我们正沿着一条越来越陡的下坡行进。所幸,尽管碎石不断硌着脚底,但路面整体还算平整,人工开凿、平整过的痕迹随处可见——这是黑暗中唯一的安慰。
这条路必然通往某个地方,一个终点。
只是,在黑暗的尽头等待着我们的,是出口?还是……我们四人的永恒归宿?
心事重重的跋涉,仿佛行在时间之外。不知走了多久,一阵寒风从前方的通道深处呼啸而来。
我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,牙齿咯咯作响。先前渗出的汗水,此刻成了催命的毒药,湿冷的衣物死死贴在皮肤上,在狂风下,贪婪地吸走我的热量。
双腿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,彻底失去抬起的力气。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三个移动的背影,他们顶着狂风,离我越来越远……
“等……等等……等等我……”声音从我冻得发僵的喉咙里发出来,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。我拼命侧过身,将背包重重抵在岩壁上,借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,提高声音喊道:“哎,我说……我说你们……走慢点,等等我!”
这声呼喊,终于穿透了狂风。
前面三人纷纷回头,离我最近的五哥反应最快,几步就跨了回来,脸上惯常的嬉笑荡然无存:“老菜,你小子还撑得住不?”他看着我冻得发青的脸,声音急切,“他妈的别硬扛了,把包给我。”
说话间,九爷和老杨也围了过来。九爷快速查看我的状态,老杨则眉头紧紧皱成一团。
在回应他们之前,我本能地先看了看身后,大块头就站在几米开外,探照灯直直照向我们。
我收回目光,对着眼前焦急的同伴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:“没事……真没事,就是有点冷,腿有点不听使唤,歇口气,就……就好了。”
五哥没再说什么废话,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。紧接着,手一翻,变魔术般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,动作麻利地抽出一根烟,不由分说地递到我嘴中:“来,叼住,抽一口!提提神,都他妈到这鬼门关门口了,还管什么肺不肺的,阎王爷的催命符都揣怀里了,还在乎这一根烟?抽!”
他这话糙理不糙。我顺从地张嘴叼住了那根香烟。
五哥咧嘴一乐:“这就对了!走路一根烟,快活赛神仙!天塌下来算个球,该抽还得抽!”说完,他开始在身上乱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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