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悦蝉越说越低,到了最后,几乎成了气音。
我弯了弯唇角:“是啊。我现在巴不得从未认识你。”
李悦蝉猛地抬起头。
风从廊下掠过,掀起她垂落的长发,也把她最后一点期盼吹散。
或许从此刻起,她才真正意识到。
我与她,再无可能。
我转身时,余光里,她仍执拗而悲戚地望着我。
李悦蝉最后还是跨了半步,对着我的背影大喊:
“陈致远!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地、堂堂正正地活着!”
我的脚步没有停。
几日后,我随父亲启程回国。
登机的那一刻,仿佛有人一直在叫我的名字。
我没有回头。
只是落地时,收到了李阿姨的信息。
【小远,保重。】
我回道:【我会的,李阿姨,您也要照顾好自己。】
很快,李家把此前接回的旁系子弟正式摆到台面上。
那人能力不凡,从商本事丝毫不弱当年的李悦蝉。
所有人都明白,李悦蝉已被彻底放弃。
国内的生活丰富而扎实。
我进入父亲的公司,从最基础的运营开始学起。
不知不觉,半年过去。
我最后一次听到关于李悦蝉的消息,是一则突发新闻。
她被何言琛连捅数刀,刀刀要命。
救援抵达时,她已奄奄一息,手里还紧攥着我们的订婚戒指。
而何言琛坐在轮椅上,神情癫狂,举着染血的刀瘫在地上,止不住地笑。
电视新闻里,何言琛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。
他对着镜头,嘴角拉出夸张的弧线:
“她该死!她活该!贱人,就该下地狱!”
说到这儿,他忽然回头看向被紧急抬上救护车的人影。
眼里的茫然、苍凉一起爬了上来。
“其实我刚才有点软了。只要她肯承认,她真心喜欢过我,我就放过她。”
“可她偏要砸了我最后的念想!她说,她不过玩我?”
“她还说,真正爱的人,是她的未婚夫!可笑不?哈哈哈!”
在场的许多人被他的笑声吓出一身寒意。
我捏紧指尖,按灭了电视。
李悦蝉,还是死了。
李阿姨打了电话,问我要不要回去参加葬礼。
我拒绝了。
被困在牢笼的那些年,已经一去不返。
楼下商场传来了歌声:“叮叮当,叮儿响铃铛。”
望向结霜的玻璃,我想,伦敦曾经也有这么一场雪。
李悦蝉和我并肩立在神父面前。
钟声自穹顶洒下。
“我以我之名,立此誓。此后与他彼此效忠,尊其所愿,护其所身。”
“若有背弃,愿受神明审判。”
李悦蝉眼里的笑,如同烛焰映在琉璃上。
那一瞬,我晃了神,也误了很多年。
(全文完)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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