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静谧典雅的宋氏美学客厅此刻满目疮痍。
素雅的湘妃竹屏风被蜡笔涂满歪歪扭扭的小花,苏绣山水挂毯上多了一串彩色手印,更可怕的是,客厅里的布艺沙发通通被伊伊用剪刀剪开,沙发垫里的鹅绒像雪花般铺满大理石地面。
“伊伊!”
陆绎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回应他的是二楼传来“哗啦”一声脆响。
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,发现那对价值连城的南宋官窑梅瓶,一只碎在地上,另一只被伊伊抱在怀里,瓶身上粘满了亮片贴纸。
“爸爸!”
伊伊眼睛一亮,丢开花瓶朝他扑来。
陆绎猛然一惊,下意识扑过去想要接住,但已然来不及,另一只滚落在地,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。
陆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满是颜料的脸和脏兮兮的裙子,目光扫过满屋的狼藉:
“这些……都是你弄的?”
伊伊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笑:
“爷爷说给我自由,让我白天自己在家随便玩,随便画!”
陆绎强忍住怒火,眸色黑沉:
“那你爷爷呢?他去哪里了?”
伊伊无辜地摊了摊手:
“爷爷每天一大早就出门了,要很晚才回来。”
陆绎心头泛起一抹巨大的狐疑,他出来后去过医院,都是刘婶在照顾王芬,陆良极少出现。
他每天早出晚归,能去干什么呢?
陆绎正琢磨着,视线不经意扫过垃圾桶旁那一堆皱巴巴的纸。
他疾步上前捡起,认出是他放在抽屉里的商业合同,可现在上面全部都被伊伊涂满了小人,顿时眼前一黑!
“伊伊!你怎么能把家毁成这样?!”
“你知不知道,这个家的装修和设计,当初你晚意妈妈花费多大的心血!”
“你一个女孩子家,怎么会这么皮,我几百上千万的装修,竟被你毁成这样!”
陆绎再遏制不住怒火,拼命朝着伊伊的屁股狠狠地拍下去。
“爸爸!好痛!呜呜呜……别打了!
爸爸好坏!”
“爸爸和晚意妈妈都是坏人!你再打我!我就告诉妈妈!让妈妈把你的钱通通卷跑!”
“你放开我!你再打我!我就只要赵爸爸!不要你这个爸爸了!”
……
陆绎的手臂陡然僵在半空中,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。
“赵爸爸?”
他缓缓低下头,目光与伊伊交汇。
伊伊抽抽搭搭地缩了缩脖子,大眼睛不安地眨动着,带着哭腔说道:
“赵爸爸可比你温柔多啦,他从不打我,还会给我买好多好多玩具呢!”
老乡,姓赵……陆绎的脑海里刹那间浮现出一个人,刹那间,他手指下意识地收紧,呼吸也瞬间停滞。
他缓缓蹲下身,与伊伊视线平齐,声音低沉得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:
“伊伊,告诉爸爸,这个赵爸爸是谁呀?”
小女孩眨了眨眼睛,似乎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,小嘴一瘪,犹豫着说:
“妈妈说千万不能告诉别人,我不能说……”
陆绎的心猛地一沉,眼神瞬间变得冰冷:
“没关系,爸爸会替你保密的,你就告诉爸爸吧……”
伊伊小手紧紧揪着衣角,犹豫了许久,最终还是凑到陆绎耳边,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: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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