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次危机发生在第二天中午。
这次是原发性移植心脏衰竭。
那颗心脏,似乎无法独立承担起驱动他整个身体循环的任务。
傅廷衍的血压再次降到了危险范围。
“球囊反搏准备!”值班医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紧迫。
姜时愿看到他们在他的股动脉置入导管,连接上一台发出规律嗡鸣的机器,替代部分心脏功能。
听着那嗡鸣声,余雅芳哭得泣不成声。
她儿子的命,在这一刻,竟然如此具体地依赖于一台冷冰冰的机器。
第三次,是在第二天的深夜。
这一次,警报声甚至带上了刺耳的尖锐。
超级性排斥反应并发了严重的心律失常。
监护仪上的波形疯狂地乱窜,变成了致命的室颤。
“室颤!非同步电除颤,200焦耳!所有人离开!”
除颤仪的电极板重重地压在他的胸膛上。
“充电完毕,放电!”
傅廷衍的身体在病床上一次短暂而剧烈的弹跳,随后无力地落下。
监护仪上的波形依旧紊乱。
“再次除颤,200焦耳!”
第二次电击。
“肾上腺素1毫克静脉推注!”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姜时愿看着医生一次又一次地尝试,看着那颗心脏在电击和强心药的作用下徒劳地挣扎。
“廷衍!廷衍!”余雅芳发了疯似地在玻璃上拍打,不过两天的功夫,她仿佛老了十岁。
见姜时愿不为所动的模样,再次撕心裂肺地给她跪了下来。
“小愿,你再进去和他说说话好不好?你上次和他说话都有了效果,这次一定也会有的!”
可姜时愿依旧一动不动。
重症监护室里发生的一切,让她回想起那几个月在icu里痛苦、绝望的每一分每一秒。
如暗黑的潮水一般涌过来,快要将她吞噬、淹没。
她脸色越来越白,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,让她喘不过气,扶着玻璃变成大口大口的粗喘。
余雅芳怔怔地看着她,看她痛苦又莫名地笑了起来,那笑让她好看的五官都有些狰狞扭曲。
她真庆幸啊,庆幸傅廷衍也有今天,他终于知道在icu里的滋味了,可她笑着笑着又变成了哭。
她现在的情绪很复杂。
一方面她恨不得他将她一年多以前跳楼,和六个月前生剖生子的痛苦,全都尝一遍。
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他真的死了。
她几近无助地看着和死神赛跑的医生,听到他们说:“无效!准备第三次除颤!360焦耳!”
“充电完毕!放电!”
第三次更强烈的电击,让傅廷衍的身体更加剧烈地反应,仿佛在燃烧他为数不多的生命。
就在姜时愿以为那颗心脏再也没有办法挺下来的时候,监护仪上那令人心惊的波形突然停顿了刹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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