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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(第1页)

车子最终停在港口的隐蔽码头,一艘白色邮轮正等着。

叶池扶着周屿川上了船,舱房不大,却干净温暖,窗外就是翻着浪的海。

她找了医生来给周屿川检查,又帮他擦了身、换了干净的衣服,动作轻柔,没有半分嫌弃。

“你先睡会儿,”叶池把被子掖到他下巴下,“我去给你端药。”

周屿川闭上眼,却没睡着。

他听见窗外的海浪声,不像周家别墅外的狗吠那样刺耳,也不像粪水池里的蛆虫爬动那样恶心,只是轻轻的、规律的起伏,像妈妈以前哼的摇篮曲。

他摸了摸胸口的骨灰包,心里竟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平静,原来死之前,还能看见这样的海。

而陵园那边,早已乱成一团。

周洛音和苏棠赶到时,只看见土堆上被扒开的痕迹,雪地里散落着几根沾了血的头发,还有半枚周屿川一直戴着的、磨了边的旧纽扣。

苏棠疯了一样用手挖着土,指甲缝里全是血,喊着周屿川的名字,声音哑得像破锣:“屿川!你出来!我错了!我不该信周砚宁的话!”

周洛音站在一旁,看着手下递来的监控画面。

画面里,叶池扶着周屿川上了车,车子往港口方向开去。

她的手死死攥着手机,指节泛白,眼泪终于掉了下来:“调所有港口的监控!查所有离境的邮轮!就算把海翻过来,也要把他找回来!”

可晚了。

叶池的邮轮早已驶离港口,朝着公海的方向开去。

与此同时,京市的教堂里一片狼藉。

周砚宁被保镖按在椅子上,看着宾客们交头接耳的样子,听着那些“假少爷”“栽赃陷害”的议论,脸色惨白如纸。

他想挣扎,却被保镖死死按住,周洛音临走前发了话,要把他软禁在周家老宅,等找到周屿川,再让他偿命。

原本该是他人生中最风光的婚礼,最后成了京市上流圈子里最大的笑柄,连带着周家的名声,一夜之间臭了大街。

邮轮上的日子过得很慢,叶池每天会扶周屿川到甲板上看海,给他读航海日志里的故事,偶尔会煮一碗清粥,放一点点盐。

医生说他的胃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。

周屿川还是会咳嗽,有时咳得厉害,叶池就给他拍背,递上温水,从不多问他的过去。

这天清晨,周屿川靠在甲板的栏杆上,看着海平面上跳出的朝阳。

金色的光洒在海面上,像碎了一地的星星。

叶池递给他一杯热牛奶,轻声说:“今天天气好,能看见远处的小岛。”

周屿川接过牛奶,指尖碰到杯子的温度,忽然轻声说:“我想看看日出。”

叶池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明天我叫你起来,我们早点来。”

周屿川点了点头,目光落在远处的海浪上。

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,胸口的疼痛还在,咳嗽也没停过,可他第一次不想那么快死去。

他想看看叶池说的小岛,想再听几天海浪声,想把妈妈的骨灰撒在这片干净的海里,而不是埋在那个满是仇恨的陵园里。

风裹着海的气息吹过来,带着咸湿的暖意。

周屿川闭上眼睛,嘴角轻轻扬了一下。

原来生命的最后一程,也可以不用只有委屈和疼痛。

至少此刻,他是平静的,甚至有了一点期待,期待明天的日出,期待远方的海。"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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