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被她突如其来的下跪惊得僵在原地,看著脚下这个哭得毫无尊严、形如疯妇的女人,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感彻底淹没了他。窗外,暴雨如注,雷声轰鸣。
他猛地甩开苏倩的手,像是甩开什么肮脏的东西,踉跄著后退一步,脸色惨白:「你……你疯了!」他不敢再看地上狼狈不堪的苏倩,一种强烈的想要逃离的冲动攫住了他。他转身,几乎是落荒而逃,重重地甩上了公寓的门。
身后,苏倩绝望的哭嚎和砸门声被隔绝在门内,又被狂暴的雨声彻底吞没。
陈默冲进电梯,背靠著冰冷的金属壁,大口喘著粗气,浑身湿透,冷得发抖。苏倩那句「她是冲著你来的!她是在报复我们!」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。
他冲出公寓楼,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。他拉开车门,却迟迟没有坐进去。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,比这冰冷的雨水更刺骨。
不行。他必须去找林晚!他必须问清楚!他必须……求她!
车子在暴雨中疯狂地驶向他以为的那个「家」。雨刮器开到最大档,前方依旧一片混沌的水幕。苏倩的哭喊和林晚平静无波的脸在他眼前交替闪现。他把油门踩到了底。
当车子冲进自家别墅的花园,刺眼的车灯撕破雨幕,陈默一眼就看到了主卧的窗户。灯还亮著!林晚还没睡!
他推开车门,甚至来不及熄火,踉跄著冲下车,几步就冲到别墅主入口的台阶下。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浇得透心凉。他仰起头,看著二楼那扇透出暖黄灯光的窗户,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感彻底将他击垮。
他双膝一软,「咚」的一声,重重地跪在了被雨水浸泡得冰冷湿滑的石阶上。膝盖撞击地面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。
「晚晚——!」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,声音在狂暴的雨声中显得破碎而绝望,「林晚!你出来!你听我说!」
雨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脸上、身上,模糊了他的视线,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他狼狈地抹了把脸,继续朝著那扇窗户嘶喊,声音带著哭腔和不顾一切的哀求:
「晚晚!我知道错了!我真的知道错了!我不该去招惹苏倩!我不该鬼迷心窍!都是我的错!你放过她!求你放过苏倩吧!她快被逼死了!只要你放过她,我什么都答应你!你要我做什么都行!求你了晚晚!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!看在这么多年夫妻的情分上!求你了!」
他跪在冰冷的暴雨里,像一条被抛弃的丧家之犬,一遍遍重复著哀求,涕泪横流,混合著雨水,狼狈不堪。别墅里静悄悄的,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和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在空旷的花园里回荡。那扇透著灯光的窗户,像一只冷漠的眼睛,静静地俯视著雨幕中卑微到尘埃里的他,没有任何回应。
第五章
冰冷的雨水顺著陈默的头发、脸颊不断淌下,流进脖子里,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。膝盖跪在湿硬粗糙的石阶上,早已麻木,感觉不到疼痛,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。他仰著头,望著二楼那扇依旧亮著灯、却像堡垒一样紧闭的窗户,嘶喊声已经变得沙哑无力,只剩下绝望的呜咽。
「晚晚……求你……开开门……听我解释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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